世界贸易组织（WTO）最新发布的2025年世界贸易报告显示，在有利政策的支持下，到2040年，人工智能（AI）有望通过提升生产率和降低贸易成本，使跨境商品和服务流动的价值增加近40%。
这份报告于9月17日世贸组织2025年公共论坛首日正式发布。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恩戈齐·奥孔乔-伊维拉在致辞中表示：“这份新报告出炉之际，全球贸易体系正经历80年来最严重的冲击。然而在贸易、增长和发展前景面临风险的同时，也有一些亮点，其中之一就是人工智能的潜力。”
9月17日发布的2025世界贸易报告。 摄影/江玮
伊维拉指出，当前针对贸易的政治反弹，很大程度上源于过去三四十年全球化进程中对教育、技能、再培训和社会保障的投入不足。“我们绝不能在人工智能上重蹈覆辙。”她说。
这份报告建议，要让人工智能和贸易真正推动包容性增长、让各方广泛受益，必须出台政策来弥合数字鸿沟、加大对劳动力技能的投资，并维护开放且可预测的贸易环境。
世贸组织年度公共论坛于9月17日至18日召开，今年的主题聚焦于数字贸易。在数字化浪潮的推动下，全球贸易正在进入新的阶段。世界贸易组织副总干事张向晨在公共论坛期间接受《财经》专访时表示，未来的贸易都是数字贸易，没有一种贸易跟数字是没有关系的，世贸组织的规则也需要与时俱进，同时世贸组织需要帮助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克服数字鸿沟。
服务业将实现最高增长
根据这份报告，到2040年，人工智能有望显著推动贸易和GDP（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在不同政策和技术追赶程度的情景下，全球贸易预计将增加34%至37%，而全球GDP则可能增长12%至13%。贸易反过来也在支持人工智能带动的包容性增长中发挥重要作用——帮助各经济体获得支持人工智能的商品，例如原材料、半导体和中间产品。据世贸组织估计，2023年此类商品的全球贸易额达2.3万亿美元。
“人工智能在降低贸易成本、提高生产率方面具有巨大潜力。然而，获取人工智能技术和参与数字贸易的能力仍极不均衡。”伊维拉在报告前言中写道。她进一步指出，在正确的贸易、投资和配套政策组合下，人工智能可以为所有经济体创造新的增长机遇。
如果低收入经济体与中等收入经济体在政策和技术方面实现追赶，并更广泛地采用人工智能，低收入经济体和中等收入经济体的GDP将分别提高15%和14%。
私营部门的趋势已经印证人工智能带来的益处。世贸组织与国际商会联合开展的调查发现，90%已使用人工智能的企业称在与贸易相关的活动中获得了切实收益，比如改善效率、优化决策、扩大海外用户、提升供应链管理等。
报告作者之一、世贸组织经济学家徐安恺对《财经》表示，服务业特别是数字交付服务将在与AI有关的贸易中实现最高程度的增长。就具体地区而言，这将取决于各国之间如何缩小在基础设施、政策以及技术使用范围上的差距。
作为报告的负责人，世贸组织副总干事约翰娜·希尔指出，包括人工智能在内的一些趋势正在重塑全球经济和国际贸易的未来，但人工智能的变革潜力并不能自动惠及所有人，数字基础设施、技能和硬件获取的不平等，都可能加深分化。
限制措施增加
今年的世界贸易报告强调了开放且可预测的贸易政策的重要性。“对AI相关产品实施的限制措施越来越多。”徐安恺指出。数据显示，对与AI相关商品的限制措施随着时间的推移急剧增多，从2012年的130项增长至2024年的近500项，实施限制的主要是高收入和中高收入经济体。
与此同时，获取AI相关商品的机会仍然不均衡，一些低收入经济体的约束关税最高可达45%。
报告指出，通过在教育和培训方面加大投入，并实施适当的劳动力市场政策，可以避免各经济体内部不平等的加剧。
世贸组织现有的一些协定，如《信息技术协定》（ITA）、《服务贸易总协定》（GATS）、《技术性贸易壁垒协定》（TBT）和《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TRIPS）已经在支持人工智能的发展和应用。伊维拉指出，《信息技术协定》使3万多亿美元贸易额的高科技产品关税取消，其中就包括人工智能供应链中的关键产品。服务贸易规则为与人工智能相关的服务贸易提供了便利，《技术性贸易壁垒协定》促进了监管一致性，而《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则推动了技术创新与扩散。
报告建议，如果成员能够作出更多承诺，例如更广泛地参与《信息技术协定》、更新在《服务贸易总协定》下的承诺，将有助于让人工智能更加包容和可负担。
“人工智能最终是成为推动广泛繁荣的力量，还是加剧不平等的力量，将取决于我们今天以及未来几个月和几年所做的选择。世贸组织已准备好支持成员，确保人工智能与贸易的结合能够惠及所有人。”伊维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