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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尼基金:上海合作组织发展的现代进程

   发布时间:2019-06-21 15:51     来源:一带一路百人论坛    浏览:663    
核心提示:当今世界,地区国际组织在世界政治中所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西方和非西方国际组织之间存在某种意识形态差异成为国际政治中新的现象。从国联时期起,西欧和美国在创建各种国际政治、军事和经济联合体和组织上扮演了倡议者角色,如北约、欧盟、世界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虽然在联合国体系庞大组织家族中,如原子能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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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界,地区国际组织在世界政治中所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西方”和“非西方”国际组织之间存在某种意识形态差异成为国际政治中新的现象。从国联时期起,西欧和美国在创建各种国际政治、军事和经济联合体和组织上扮演了倡议者角色,如北约、欧盟、世界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虽然在联合国体系庞大组织家族中,如原子能机构、教科文组织、贸发会议等难以被称之纯“西方”机构,但其占主导或领导地位的传统大国则都属于“西方文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世界不同大陆先后出现了诸如非盟、阿盟、东盟等区域和次区域组织,开创了西方文明之外的联盟先例。而近二十年来出现的一批国际机构则不断地以新的“势力极”和“引力场”呈现于国际体系中,构成与美国或欧洲为中心的国际秩序不同的一种选择。属于这类性质的有上合组织、欧亚经济联盟、集体安全条约组织、金砖国家联合体等,其中起积极作用的当属俄罗斯、中国及印度。

当今世界,地区国际组织在世界政治中所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西方”和“非西方”国际组织之间存在某种意识形态差异成为国际政治中新的现象。从国联时期起,西欧和美国在创建各种国际政治、军事和经济联合体和组织上扮演了倡议者角色,如北约、欧盟、世界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虽然在联合国体系庞大组织家族中,如原子能机构、教科文组织、贸发会议等难以被称之纯“西方”机构,但其占主导或领导地位的传统大国则都属于“西方文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世界不同大陆先后出现了诸如非盟、阿盟、东盟等区域和次区域组织,开创了西方文明之外的联盟先例。而近二十年来出现的一批国际机构则不断地以新的“势力极”和“引力场”呈现于国际体系中,构成与美国或欧洲为中心的国际秩序不同的一种选择。属于这类性质的有上合组织、欧亚经济联盟、集体安全条约组织、金砖国家联合体等,其中起积极作用的当属俄罗斯、中国及印度。

1 上合组织国际地位的提高

在这一发展进程中,具有特殊地位的是创立于本世纪初的上海合作组织。自印度和巴基斯坦加入后,该组织地理范围覆盖了占世界总人口数的44%,聚集了占世界总产值20%的经济体。2018年6月10日印度和巴基斯坦首次参加了在中国青岛举行的上合组织峰会,上合组织由六国变成了八国,与老牌“七国集团”之间自然形成了比较与对照。上合组织每年峰会都邀请欧亚区域不同国际组织负责人出席,从而使该组织成为了独特的欧亚区域“协调会”,相比其成员国占6千万平方公里领土面积,其“责任范围”则变得更辽阔、更具全球性。而上合组织观察员国的参与使组织基础变得更为壮大。在对不同国际组织分析比较时,专家们通常运用这类衡量标准,如成员数量、幅员、基础设施潜力、组织活力、政治影响、集体活动成效。如果从前三项标准看,上合组织显然属于国际组织中领先者之列,而从后三项标准来看,其尚未达到与其它“老牌”国际组织相比的指数。

上合组织以其“多面”和“多元”合作形式而立足于世,但却避开了“一体化”或“一体化联合”。一体化要求基础设施接轨,设立超国家机制,对集体机构主权加以局部分配。这一切上合组织都避开了,强调其各成员国主权不受侵犯,不允许外界对其政治和经济进程施压。2018年上合组织峰会通过的青岛宣言中特别强调要保障每个成员国“自主决定国家命运和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道路的权利。”上合组织2025年发展战略中也明确规定,上合组织是一个区域组织,“绝非军事政治联盟或经济一体化联合体,不设超国家管理机制。”在上合组织发展中已经形成了这样一种“务实”共识,“强国”是第一位,合作和协作各种形式不应妨碍每个成员国领导人实施其主权政策,允许其保持“独特性”。与欧盟等其它组织通过的对话准则不同,上合组织不欢迎其内部一国对它国政策批评,甚至不接受要求它国改变其内政外交路线的建议。首次参加上合组织峰会的印度领导人力求符合“上海精神”原则,对外界批评巴基斯坦及其“支持恐怖主义”政策的类似表述持反对,这在印度一些评论分析家看来非同寻常。青岛宣言中甚至写入了“不允许以打击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为名干涉别国内政”的条文,证明上合组织可以成为印巴对话的有益平台。

2 上合组织的发展公式

从上合组织发展过程看,其框架内现有的几个公式(有时互补,有时竞争)有助于去描述该组织发展目标方向和社会政治理念。其中主要一点是,本世纪初上合组织提出各成员国共同反对“三股势力”——恐怖主义、分离主义和极端主义。就当时而言,基于边境谈判体系而组建的组织将其活动集中在安全领域。上合组织宪章中特别提出了“上海精神”,以增强组织,突出与其它组织不同,体现互信、平等、互利、协商、尊重文化多样性、谋求共同发展。而上合组织2025年发展战略中提出的长期目标是要“把上合组织地区建成和平、稳定发展、经济增长、互信、睦邻友好和繁荣的地区。”而且在发展战略中还提出了上合组织的作用是转变成为“地区层面的全球治理”工具。2018年上合组织青岛宣言中提出了“推动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其中中方提出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被写入了宣言。而这一公式在2017年就已写入了中共十九大决议。青岛宣言中还提出了“致力于以平等、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安全为基础构建更加公正、平衡的国际秩序”,并且指出,这样的国际秩序应该基于“根据国际法准则和原则维护所有国家和每个国家的利益。”在上合组织阿斯塔纳峰会和青岛峰会上,每个成员国领导人实际上都在提出各自的国际政治倡议。其中最为显著而具有全球规模的是中国提出的宏大地缘政治计划“一带一路”,其目的是在亚洲及其通往欧洲大西洋空间建立交通和贸易通道。然而中方的这一倡议并未得到所有成员国的一致支持,印度在宣言上并未签字。印度不赞同的理由是,其不能接受由中国途径克什米尔地区的一系列交通走廊建设计划,印度认为“上述地区是被巴基斯坦非法占领的”。正如印度分析人士强调的:“莫迪总体上是支持交通互联互通项目,但必须函盖利益相关各方、要透明、尊重领土主权。印度早就认定,中巴经济走廊是‘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部分,但其途径巴基斯坦占领的克什米尔地区违背了印度的领土完整。”在青岛峰会上印度领导人也提出了自己的倡议——上合组织安全构想,其用SECURE一词拼写加以表述:

S for security for citizens(公民安全)

E for economic development(经济发展)

C for connectivity in the region(区域交通互联互通)

U for unity(统一)

R for respect of sovereignty(尊重主权)

E for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保护环境)

然而,印度的倡议与中国倡议并未形成对立,莫迪自称“上合组织安全构想”,而实际上仅仅是一些堆砌辞藻的口号公式,而中国的“一带一路”计划而今已成为一整套宏大的投资、交通运输、基础设施和经济项目。

俄罗斯倡议在上合组织平台推进建立大欧亚伙伴关系。其分为二个阶段,第一阶段在欧亚经济联盟、上合组织、亚太经合组织和东盟之间开展协作,第二阶段开展与“一带一路”项目对接。目前大欧亚伙伴关系构想尚缺乏具体细节,但其提出本身则说明,俄方对欧亚经济联盟与“一带一路”之间可能产生冲突未来存有担心,因俄中之间原本就没有一个共同发展的宏观构想。莫斯科在上合组织、集安组织、欧亚经济联盟之间分配自己的精力和资源,这些组织在成员组成上存在明显的交叉。

对莫斯科而言,重要的是找到组合这些国际机构为“一驾马车”的公分母。在俄罗斯与西方关系急剧恶化情况下,面向亚洲“向东转”具有特殊意义,而上合组织担当全球化角色,吸引东盟和亚太经合组织加入,与欧亚经济联盟构成功能交叉,有助于打破西方对俄罗斯的孤立企图,并对欧洲“支点”(北约-欧盟-欧洲委员会-欧安组织)形成亚洲“抗衡”。

同样,中亚国家在上合组织框架内也分别提出了各自倡议,哈萨克斯坦提出关于在联合国框架内制定实现和平、无恐怖主义世界行为准则的倡议,塔吉克斯坦提出繁荣2018-2028年“水促进可持续发展”国际行动十年倡议,乌兹别克斯坦提出关于通过《教育与宗教包容》联大特别决议的倡议。有关宗教包容问题,在上合组织背景下具有非同一般的“泛音”,因为这里关系到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穆斯林少数民族问题,关系到乌兹别克斯坦国内伊斯兰流派之间关系。可以说,在上合组织发展中各成员国协作的“内涵”在逐渐不断增加,无论在政治、经济、贸易、交通领域,还是在打击恐怖主义和毒品交易、跨境非法移民以及人文领域,其中包括文化、教育和网络管控。

 3 上合组织发展面临的挑战

但必须指出的是,上合组织框架内多数合作方向缺少共同“核心”,其措施与主导的规划之间缺乏密切互联,各自活动的信息互通呈“批量计划”。如今上合组织功能和主题优先发展方向是什么?其可划分几个方向,一是成员国部委之间联合活动具有相对系统性和循序渐进性。首先是打击恐怖主义和毒品交易方面。青岛峰会通过了上合组织打击恐怖主义、分离主义和极端主义2019-2021年合作纲要。承担该角色的位于塔什干的上合组织地区反恐机构被赋予了反毒方面的一些功能。这写入了《2018-2023年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禁毒战略》及其行动纲要中。目前上合组织各成员国尚未全部批准2017年通过的上合组织打击极端主义公约。必须指出的是,与集安组织和独联体结构不同,上合组织内没有议会间机构,从而延误了成员国立法权力机构之间的协作速度,因为上合组织成员国之间在立法权力模式上存在很大不同。

此外,上合组织国家在金融和银行领域协作长期处于空转。北京提出的建立上合组织开发银行和专项帐户倡议尚且处于“继续寻求共同立场”阶段。

上合组织国家开展紧密协作的另一方向是致力于阿富汗问题调解和降低阿富汗内部动荡向周边地区扩散的负面后果。上合组织早就拥有上合组织-阿富汗联络小组,但其行动积极程度则相对低下。中国是至今惟一拥有阿富汗境内经济合作项目的国家,其对当地经济和政治稳定方面表示极大利益关切。一些分析家强调,吸收印度和巴基斯坦加入上合组织在很大程度上是因阿富汗问题,因为没有这两国的参与要进行阿富汗问题调解和维护其经济稳定根本不可能。阿富汗领土是整个地区能源连接的关键部分:从土库曼通往巴基斯坦的的高压输电线经过阿富汗西部;从土库曼通往巴基斯坦和印度的的TAPI天然气管道经过阿富汗;从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通往巴基斯坦的中亚南亚直流输电CASA-1000 项目经过阿富汗。未来在巴基斯坦瓜达尔港和伊朗恰巴哈尔港的相继建成后,中亚国家途径阿富汗领土将可直通印度洋。这一切对阿富汗国内稳定和落实上合组织许多项目具有重要意义。作为观察员国,伊朗积极参与上合组织许多协作模式。2015年国际协议取消对伊朗制裁,使得伊朗能够向各种国际机构积极推进外交政策。俄罗斯在各种场合不止一次表示支持伊朗加入上合组织。与对话伙伴国土耳其之间的协作是该组织发展战略又一个新的方向。从2005年至2016年,土耳其奉行加入欧盟政策,但是2016年底安卡拉彻底改变了加入欧盟的路线,转而正式提出想成为上合组织正式成员国。俄罗斯与中国对土耳其成为上合组织成员国前景给予积极回应,但中方对上合组织第二轮扩员的态度并不那么积极,况且尚未看到印巴加入之后的实际效果。

军事方向的合作相对有限,近二十年来,中亚国家与俄罗斯把军事一体化重心转向地区机构—集安组织,而俄中军事合作则更多在双边层面。

结 语

总之,在上合组织发展取得大规模和独特成就的同时,也伴随着许多国际组织普遍存在的问题。这些问题首先是因组织议程过于宽泛和成员国利益差异所造成的,导致无法凸出成员国共同的政治和经济优先方向。这种宽泛和差异随着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加入有增无减。这种情况不仅导致上合组织的发展显著“放慢”和低效,而且造成协作规模无形真空化,客观上,上合组织虽已成为世界体系中新的“一极”,但仍无法成为世界政治的惟一“行为体”,只是世界体系单极或西方中心结构的“抗衡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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